第3章

」

「人狐族？」我抬頭喃喃，「那個百年前被先皇所滅，留下詛咒的北疆異族？」

貴妃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握著我的手，盯著我的眼睛。

「還好這眼睛還能用，我會找人來治好的，」

07

貴妃把我帶進了一處暖閣安置，請來太醫為我看眼。

我把短針放回耳后穴位，放得淺了一些，能模糊看到些東西。

太醫診不出什麼問題，只得說暫時只能將養，貴妃滿意點頭，我知道她對我所言，信了一分。

多一分就好，多一分，再一分。

等到她全信了我，才真的會讓我站在她的棋盤之上。

送走太醫，貴妃拿起刀在我手腕劃開一道，看著我痛到流淚，眼睛再次變金瞳才滿意站起身。

「本宮今日出宮為你討公道，本宮的人，不能讓螻蟻欺負了去。」

我面露感激，卻知道她出宮去找賣我的人討公道是假，核查我的話是真。

貴妃走后，進來一個丫鬟，模糊的視野中，能看見她穿著格外出挑，身上衣衫在光下都泛著金色。

她嘟囔著：「又一個瞎子，還要我來伺候。」

又一個？

我心思一動，從背后摸出幾片金葉子，怯怯開口：「姐姐辛苦，我這兒有些體己，給姐姐喝茶。」

她指甲刮過我掌心，一把抓走我手上的金葉子：「你這個瞎子倒是會來事，比之前那兩個好多了。」

兩位？

我順著問：「那兩位去哪了？」

她冷哼一聲：「自然是死了，爬上了龍床，死都便宜她們了。」

我微微攥拳，壓下心頭翻涌情緒。

「瞎子也能摸到龍床嗎？」

「呵，瞎子又不耽誤發騷。」

飛燕不屑冷笑一聲：「還得謝謝我引路呢，他們死前能上一次龍床也是福氣，九泉之下都得謝謝我給了他們一次攀高枝兒的機會。」

原來是她。

害死姐姐的推手有很多，她是其中一個。

那就從她開始好了。

我摸下頭上一枚八寶銀簪放在手里。

指腹刮過尖端，微微刺痛。

我沖她的方向笑道。

「姐姐，攀上陛下的高枝兒很好嗎？」

她嗤笑一聲：「怎麼，你也想攀高枝兒了？這根簪子還不錯，想給我討路子了？」

一邊說著一邊走過來，伸手就來拿銀簪。

我趁勢一把抓住她的手，銀簪尖端對準她的指甲縫。

剛要刺下，大門猛地被推開，一個人影飛快進來拉開了我們。

「趙盈如你住手，她不想！」

我模糊地只能看到一人站在我身前，背對著我，身量瘦削。

卻堅定地將我擋在身后，像護住幼崽的狐貍。

08

「小云子，你自己妹妹想攀高枝兒死了，還嫉妒別人攀高枝兒了？」

趙盈如陰陽怪氣地嘲諷。

「你倒是也有幾分姿色，可惜是個太監，你若聽話，我舅舅一定愿意好好疼愛你。」

「啪」的一聲，接著一聲悶響。

我模糊地看到趙盈如歪歪倒下，躺在了地上。

小太監把她打暈了。

「妹妹，你快走吧，拿著她的腰牌，出宮還可以活。」

小云子往我手里塞了一塊冰涼的牌子，拽著我起身就往外走。

這一出鬧劇讓我下意識警惕起來。

我已經不再相信會有人無緣無故幫我。

那些真的愛我，無理由對我好的人，都已經死了。

他突然出現，我只會覺得，是貴妃派來試探我的。

我掙脫開，裝作害怕縮在角落，學著從前看到的其他女孩子害怕的樣子嘟囔。

「你殺了她？你是壞人，別碰我……」

小云子果然停了下來，后退兩步蹲在不遠處。

不再拽我，而是拖著趙盈如出了院子。

過了很久，他才折返回來，蹲在我面前。

輕聲慢慢道：「我不是壞人，我只是想救你，趙盈如被我扔進了枯井，外面的人我都支開了，你別怕。

「我沒能救了自己的妹妹，也沒能救得了上一個進來的妹妹，若能救了你也是好的……」

他小聲說著，生怕大聲嚇到我。

從他的話里，我才知道，原來我姐姐前面死去的那個盲女，是他的妹妹。

他叫云鶴，他爹是秀才，娘親賣香賺錢供他爹趕考，卻意外地都死在路上，妹妹天生看不見，見貴妃要盲女，想方便照顧就帶進宮里，卻因不肯給大內總管趙太監做對食，被趙盈如陷害致死。

他幾次想下手報仇，卻都沒有成功，有一次差點被發現，是我姐姐救了他。

我姐姐跟他說，她也有個妹妹，她答應過妹妹要平安出宮，到時候會帶著他一起。

「她告訴我，一家人總要平安一個。

「可她也死了，我是出不去了，你出去吧，出去之后，替她找到她的妹妹，把這個交給她。」

說著，他把一個荷包放在我面前。

我摸索著拿過來，打開荷包，里面是一顆小木雕。

是我給姐姐的小木雕。

09

我攥緊了小木雕，信了他的話，卻不想告訴他我的身份。

既然姐姐出手救過他，那他定是姐姐認定的好人。

既然是好人，就不該卷進我這必死之路的復仇。

「你走吧，我不會出宮的。」

我把荷包放進懷里，把趙盈如的腰牌遞給他。

「我現在是貴妃最看重的人，不會有事。」

他沒有接過去，卻只深深嘆口氣。

「算了，你改主意了再告訴我，我送你出宮。

「你放心，我會護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