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坐了 7 個小時飛機趕回來給蔣嘉裕過生日，卻聽到他和他兄弟罵我是同。

「喜歡自己的兄弟，他真的好惡心。」

「他看我那眼神，光是想想就覺得倒胃口。」

「自己彎就算了，還想著禍害我。」

我扔掉給他準備的生日禮物，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蔣嘉裕卻認為這是我釣他的手段，甚至和室友打賭，賭我多久會回頭繼續當他的舔狗。

三個月后，他等來了我的官宣朋友圈，對象是他室友。

熱烈的小狗恨不得向全世界昭告他對我的喜歡。

當晚，蔣嘉裕紅著眼在宿舍樓下堵我：「你不要我了嗎？我沒說不能接受同，你能不能多給我一點時間？」

小狗霸道地摟著我的腰：「他好沒道德哦，居然上趕著當男情人。」

1

蔣嘉裕生日前半個月，我被派到外地出差。

為了給他一個驚喜，我加班加點超前完成工作，偷偷買機票連夜飛回來。

我帶著給他買的勞力士腕表，來到他舉辦生日宴的包廂。

敲門進去時，聽到他兄弟問他：「沈墨哥沒空趕回來給你過生日，有沒有很難過？」

蔣嘉裕坐在臺球桌上，漫不經心地點了支煙：「有什麼可難過的，他不回來更好，這段時間我看見他就煩。」

他緩緩地吐了個煙圈，笑得散漫：「不瞞你們說，我看得出來他喜歡我，但我對他沒感覺，我是個直男。」

一句話將我釘在原地。

心高高提起又在一瞬間墜入冰窖。

「實話說在背后喜歡自己的兄弟，還真挺惡心的。」

有個聲音率先打破僵局，順著蔣嘉裕的話恭維：「對，他那種同性戀，自己彎就算了，還凈想著禍害身邊的人。」

有人開頭，過分又難聽的話一句接著一句。

「話說那圈子里的人玩得開，玩得花，特容易得臟病。」

周圍響起一陣曖昧的笑聲。

有人不死心：「沈墨長得又帥又有錢，你對他真的一丁點意思都沒有？」

蔣嘉裕略微沉思，隨后漫不經心地嗤笑：「還真沒有，相反我覺得他看我的眼神挺倒胃口的。」

他語調很輕，說得又很慢，帶著輕蔑和嫌惡。

我抬手按住旁邊的墻壁，身上涌起洶涌的痛感，喉嚨一陣反胃。

相處多年，我以為他懂我。

沒承想，他早就知曉我的心思，揣著明白在我面前裝糊涂。

2

在我強迫自己離開這個難堪之地時，另一道聲音輕笑著出聲：

「你們的嘴真他媽跟臭水溝一個味。」

「同性戀礙你們眼了，心臟的人說出來的話也是臟的。」

他的目光落在蔣嘉裕身上，不緊不慢地說：「跟你這種人一個宿舍，是我這輩子倒的最大的霉。」

話語聲落地，全場一片靜默。

蔣嘉裕的臉驟然沉下來，冷著嗓音：「封燼，你什麼意思？」

封燼從卡座上站起來，嗤笑道：「沒什麼意思，就單純覺得你惡心。」

剛出言編排我的那群人有些掛不住臉：「封燼，大家都是同一個寢室的，說話沒必要那麼過分吧。」

他瞇了瞇眼，視線淡淡地掃過在場的人，嘴角諷刺：「我說話過分？你們在背后造謠抹黑別人的時候怎麼不說自己過分。」

「哥們兒，你們雙標過頭了吧。」

一字一句狠狠地扇在那個男生的臉上。

「還有，我也是同性戀，你們最好找輔導員給我換個宿舍，省得我看到你們就反胃想吐。」

他說完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拉開包廂門，封燼看到一臉愕然的我。

他側了側身子，將我遮蓋住。

3

我沒想到蔣嘉裕的舍友會公然幫我說話。

從附近的便利店買來兩罐啤酒。

我和封燼坐在路邊的長椅上碰杯。

冰冷的液體順著喉嚨一路滑到胃里，讓我因長途跋涉而混沌的大腦清醒不少。

半瓶酒下肚，我望著夜幕長嘆一口氣。

「謝謝你啊。」

「不用謝，我早看那群人不爽了，背后蛐蛐人本來就是他們的不是。」

一個僅有幾面之緣的陌生人都嫌他們說話難聽。

我喜歡了三年的人，卻在背后和他兄弟編排我。

想來真是可笑。

見我沉著臉不說話，封燼笨拙地安慰人，說起話來結結巴巴的：「你別太傷心，跟這種男人談了才是損失。」

「長痛不如短痛，早點斷干凈的好。」

「跟他在一起會影響你財運。」

聽到這句話，我沒忍住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見我笑，封燼解脫似的嘆了口氣：「還好笑了，我就怕你在我面前哭。」

心中莫名涌起一股酸澀，頂著我鼻腔發疼，眼睛發酸。

我垂下眼，壓住自己的顫音：「喝酒。」

封燼聽出我話里的不對勁，僵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像是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

他罵人的時候嘴皮子跟機關槍似的突突突，哄人的時候倒是笨嘴拙舌。

封燼搜腸刮肚地給我講冷笑話，冷笑話不夠用自己的糗事來湊。

不知不覺間，地面上擺著十幾個酒瓶子。

酒精可以吞噬理智，讓體面的人變得不體面。

我暈暈乎乎地站上椅子，指著封燼的鼻子：「從今天開始，我不要再喜歡他了。」

說完這句話，我忍不住泄出哭腔，眼里滾出大滴大滴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