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那天是他們的婚禮,怕許秋繪鬧,爸爸根本沒通知她,可親戚說漏嘴,讓許秋繪知道了,在學校上課的她打算翻墻外出去搞砸那場酒宴。
圖書館旁大榕樹后的圍墻外有小路,地段也隱秘,她翹了課,打算從那里翻出去。但站在圍墻上往下跳的時候,許秋繪失手了,衛衣的帽子被鐵藝圍墻給勾住,原本應該瀟灑落地的她被掛在了上面,腳還離著一米左右沒有著地。
上課期間,加上這個地方隱秘,她算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況且,這麼丟臉的一幕,她也不好意思喊人。
她掙扎著,想自己擺脫這個困境。她衛衣里只有裹胸小背心和內衣,掙扎未果,她就想著來一招金蟬脫殼,等下去了再把衛衣拿回來穿上。
她剛想收了胳膊,就聽見有腳步聲靠近,接著圍墻一動,有人爬上圍墻又一躍而下,穩穩當當落在她旁邊。
翻墻那人沒料到圍墻上會掛著一個人,落地后一驚。
許秋繪也看愣了,哪里來的天外飛仙,長得這麼好看。
站在墻角的少年穿著學校的藍白校服,一張賞心悅目的臉,烏黑的頭發略微有點長,微微垂下的一縷遮住了眼角的位置,讓那雙靈動的眸子增添了幾分神秘的氣息,鼻梁高挺,嘴角微揚。從他似笑非笑的樣子許繪江可以判斷——這小子在笑她。
許秋繪也不是善茬,沉著臉道:“笑夠了就幫個忙,把我從這個地方弄下去。”
那個男生聞言,憋不住,笑了出來。
“翻墻能把自己掛在墻上也是個人才,你讓我緩一下,畢竟這種事不常見……”
他的話在許秋繪的眼刀中停了下來,他抬手在嘴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上前抱住許秋繪的腿,往上一抬。許秋繪動手把自己的帽子從鐵鉤上拿下來,如此,便是脫離了窘境。
掛在上面的滋味不好受,后腦勺剛剛在鐵柵欄上磕得生疼,現在已經起了一個包,加上想起自己的親生父親正在娶后媽,還不告訴她。許秋繪越想越覺得自己可憐,剛被抱下來,她就哭了。
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一張小臉皺得幾近扭曲。
那個男生懵了,還以為她是磕著碰著受傷了,連忙蹲下去和她平視,“你怎麼了?不會是后腦勺被扎到了吧?”
許秋繪不理他,自顧自地抱頭痛哭。
她哭得太淋漓盡致,哭聲把保安引來,在保安大叔罵咧咧地過來時,那個男生手疾眼快地拉起許秋繪就沿著小路跑了下去。
他們的學校在半山腰,等跑到山腳下的大街上時,他們才敢停下來。
許秋繪臉上的淚水已經在跑步時風干了,眼睛卻依舊紅通通的,那個男生打量了她好一番,問道:“你翻墻做什麼?”
“那你又翻墻做什麼?”許秋繪反問。
他倒也坦誠,沖她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自習課,老師不在,正好肚子餓了,就跑出來了。”
少年的眼睛在陽光下泛著光,許秋繪腦子里不知道怎麼就蹦出來“明眸皓齒”這麼一個詞,那一刻,她心目中因為爸爸跟后媽的那場婚宴而生的怒氣,竟然一下子全消了。
她吸吸鼻子,“好巧,我也是。后街有一家味道特別贊的牛肉面,看在你剛剛幫了我一把的份上,我請你吃面。”
2
逃課一時爽,回校火葬場。
前一天下午剛剛才在牛肉面的店里分開的兩個人,第二天又在學校政教處碰面了。
許秋繪被地中海發型的班主任領去政教處的時候,那個男生正在接受自己班主任和政教處領導的雙重教育。原本低著頭默默挨訓的他余光瞥到她走了進來,竟然扭頭對她輕輕挑了一下眉,也算是患難時的一聲問候了。
班主任訓了許秋繪幾句就把她留在辦公室里寫檢討書,那個男生的班主任訓完了,也憤憤地走了。偌大的辦公室里只留下他們兩個還有人稱冷面殺手的政教處主任。
他們被主任叫到辦公桌旁寫檢討,許秋繪初中也沒少寫檢討,拿起筆一口氣就寫了滿滿一頁紙。反觀她旁邊的那個男生,就有些遜色了,咬著嘴唇想了半天,才磨出來幾個字,見許秋繪寫完了,他沖她使眼色。
“學姐,幫個忙。”
許秋繪的檢討書上寫著自己的年級和班別,高三三班。許秋繪也是剛剛知道,那個好看的男孩子是高二的,叫季少帆,剛剛從外面高中轉學過來不到半個月。
許秋繪瞟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護住了自己的檢討書,警惕地看著他,“昨天你把我從圍墻上弄下來的恩情,我已經用牛肉面還了,這次你抄我的檢討,就是你欠我的了。”
“真小氣!”季少帆嘟囔一句,但還是不得不屈服,“還是后街的牛肉面,這次我請你,加肉。”
“成交。”許秋繪和他擊掌,并雙手奉上自己的檢討。
背對著他們喝茶的政教處主任聽見擊掌聲回頭,許秋繪反應快,假裝揉手,做出一副寫久了手酸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