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往太和殿走，轉過御花園，突然被一人攔住。

是云鶴。

自我偷偷把趙盈如的令牌還了他后，就沒見過他了。

只聽說趙盈如死了，尸首衣衫不整，滿身傷痕，被人發現在宮外住滿乞丐的破廟。

我竟不知，這個云鶴真的有些本事。

若他爹娘還在，他也會是位聰慧瀟灑的公子吧。

他站在我面前，只是淡淡嘆了口氣，接過我手中的茶盤。

「我幫你換一杯茶，好嗎？」

他娘是制香女，他知道里面有合歡，他想保護我。

可我不需要保護，我是蒼耳，自身帶刺，我需要的是磨成一把手刃仇人的快刀。

我笑笑，側身躲過他。

他手落了空，有些愣怔。

「你，是怕我嗎？」

我搖搖頭，我不怕他，不僅如此，我很喜歡他，我喜歡他做事的手段，夠狠。

對待仇人，就該如此。

但他的仇報完了，我還沒有。

他收了手，遞給我一包粉末。

「這能讓人迷亂昏迷，看不清眼前人是誰，若你需要，就拿著吧。」

我接過來放進袖口。

路過他時，我頓了頓步子，低聲道。

「出宮去吧，別忘了我姐姐告訴你的，一家子，總要活下來一個。」

他猛地側過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眼睛泛紅。

我笑笑：「姐姐也會希望你活下去的。」

說完，我沒再停下，抬腳就走，再沒回頭。

11

太和殿門口，是趙總管。

他看到我時，滿眼怨毒。

在我耳邊惡狠狠低聲警告：「盈如失蹤前去找過你，別以為能在雜家的眼皮子底下騙過去。小賤蹄子，雜家讓你見不到今晚的月亮。」

我垂下頭恭敬行一禮：「公公辛苦。」

說完，我面色如常走進了大殿。

見不到今晚的月亮的不會是我，而是他。

太和殿里只有三個宮人，都是貴妃的人。

皇帝正面色灰白地坐在案前，虛弱地翻閱奏折。

見我進來，先是一愣，而后笑了起來。

「錦兒來了，你終于肯見朕了？」

錦兒，是我那從未見過的娘親閨名。

我端著茶上前，放在案上。

我早就知道里面有合歡，貴妃想讓我跟皇帝發生關系，生下金目孩子，做她好拿捏的傀儡。

她自己懷不上皇帝的孩子，想讓我來。

至于什麼倫理綱常，不在她的考慮范圍之內。

她說的沒錯，我們人狐族有出息的女人，都是瘋子。

她是。

我也是。

皇帝定定看著我，而后搖搖頭：「不是錦兒，錦兒的眼睛不能留。」

錦兒是我娘，所以我娘也是金瞳。

我娘的眼睛，是被皇帝親手挖去的。

只因他在娘親生產時，看到了娘親變色的眼睛。

他忌憚這雙眼睛，似乎他偌大疆土、幾十萬大軍都會被一雙眼睛弄死。

娘親因此傷透了心，后悔自己不想復仇反而愛上了皇帝。

這才會出宮逃到西山。

我本以為皇帝對我娘，還有愛。

可現在看來，并沒有。

他只是貪戀人狐族女子的美色罷了。

我徹底失望，讓他喝茶吃點心。

看皇帝喝下一口茶后，我手一抖，將茶盞的蓋子打翻在地。

清脆的聲音果然吸引了趙總管。

他正想找我的麻煩，立刻進來指著我說我意圖傷害陛下，還說我敬的茶里都有毒藥。

我害怕跪下，將茶盞遞給趙總管。

「公公若不信，還請自己試毒。」

他一愣，沒想到我會如此說，當著皇帝面卻也不得不應下，喝了一口。

「呸，這什麼茶也敢給陛下，滾出去！」

我連滾帶爬跑出了太和殿。

趙總管卻生怕我再在皇帝面前得臉，影響他拿捏我，沖著侍衛吩咐。

「陛下身子不適，鎖好太和殿，除非陛下有令，什麼事都不許開門。」

看著侍衛反鎖了門，我唇角是抑制不住地笑。

茶水里除了合歡，還有云鶴給我的藥粉。

趙總管不是喜歡權勢嗎？

我給他個機會，握住天下第一人的勢。

12

太和殿很快鬧了起來，里面動靜很大，卻沒人敢開門。

直到貴妃想來查看情況發現不對，強行開門，才看到一面一地亂衫。

皇帝還是老當益壯，趙總管已經翻了白眼。

貴妃發了很大脾氣，回來找我興師問罪。

可我的離開是趙總管趕走的，鎖門也不是我做的，貴妃挑不出什麼毛病。

她笑了：「我倒是小瞧你了，你比你那個戀愛腦的娘親倒是厲害幾分，倒像是我的女兒。」

說著，她站起身，捏起我的下巴塞進一顆藥丸。

「死了可惜，我留你一條命。」

她說，這件事讓她不得不提前收網，既然沒有小傀儡，那就讓我做傀儡，這顆藥丸是讓人癡傻的蠱，服下后我會徹底失了心智，除非有人在七天內服下母蠱后自盡，蠱才會滅。

服下蠱的我很快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

被貴妃一只鈴鐺控制著去了太和殿，見到已經恢復意識的皇帝，說出了自己的公主身份。

皇帝很激動，在貴妃的指引下，他將我封為大長公主。

一切待遇堪比太子親王。

兩日后，是我的封賞大典。

我體內已有兩顆蠱，被貴妃所控制，看著她利用我的手在大典上給所有人都下了毒。

我十分配合，我巴不得這些人都死。

世家老人、皇子親王，所有人都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