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門在身后砰地關上了。

屋子里除了陶建國和劉姨，還有一個跟劉姨差不多年紀的中年男人，我剛一被扯進來，就感覺有一個人從后面勒著我的脖子把我按倒在地，不知道是劉姨還是陶建國。

接著很快，我就被他們三個用繩子給五花大綁，連同嘴巴也給堵上了。

他們把我塞進了停在小賣鋪后院的一輛黑色轎車，車子向著我不熟悉的方向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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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把我綁起來塞進車里之前，我聽到了劉姨和陶建國的對話。

「你確定這樣不會有問題？」劉姨問。

「放心吧，她是我女兒，自古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能有什麼問題？」

「那你可得把事情給善后好嘍，后面要是出了啥問題，你可得把彩禮錢還給我們。」

「不會有問題，別瞎操心了，除了她一個又聾又啞的娘，誰管她呀？！再說了，我是讓她嫁人，又不是害她，我怕什麼？」

「那行，那以后這閨女就是我們家人了，三十萬的彩禮錢我也打給你了，咱們兩清了。」

……

三十萬！

原來陶建國是把我給賣了！

一定是為了他的兒子陶華。陶華的女朋友家里逼得緊，連過年都過來鬧過一次。

難怪之前劉姨來我家找我凈問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他們沒留下吃飯，我那摳門的奶奶還非要我出去買菜。今天也是，我媽要來送我，她還非找借口讓我媽留下。

原來這是他們一早就打算好的陰謀，他們，把我給賣了！

而是什麼樣的原因會讓一個拿得出三十萬彩禮的家庭不去明媒正娶一個條件相當的好女子，反而要用這樣的手段去買一個人回去做媳婦？

一時間，我感覺到無盡的黑暗在向我涌來。

「救命，救命！」

我在心里狂喊，我拼命地掙扎。

可是我叫不出聲，也動彈不得。

在這個充滿陽光的正午，沒有人知道我像只牛馬一樣被販賣了。

……

車子載著我朝著跟去學校相反的方向一直開了很久，直到開進了一個有著三層小樓的大院子。

我被帶進了二樓里間一個黑糊糊的房間。

房間的門是雙層的，里面是木門，外面還有一層不銹鋼防盜門，還朝外掛著一把大銅鎖。

房間里面鋪著厚厚的地毯，窗簾也拉得只剩一條縫，隱約透著一點點光。四周墻壁也貼滿了吸音棉。里面除了一張床，什麼家具也沒有。

我像一只破麻袋一樣被丟在了房間地板上，直到很久之后，他們才再次過來給我松綁。

可是這次，我的左腳腳踝上多了一條黑色的鐵鏈。

他們把我拴在了那張床上，我的活動范圍從此被局限在了那張床上。

也直到此刻，我才發現那張床上還躺著一個人。

一個臉色青黑凹陷，極其瘦的男人。

這個男人，就是他們的兒子，我今后的「老公」，張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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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里安安生生地陪著浩浩，他脾氣有點不好，罵你打你了，你就忍著順著。只要你能趕緊懷上身孕，我就把你放出去。你讀了高中，性子又好，模樣也不差，一定能給我們生出個健康聰明的孩子來……」劉姨說。

我才終于知道，為什麼以他們家這種條件，住的樓房、開的轎車，還出得起三十萬彩禮的家庭，竟會選擇買一個女孩來做媳婦。

因為張浩，是嚴重的精神病患者！

張浩頭幾年曾因為暴力傷人而被強制入院過，后來是他爸媽舍不得他受罪才多方走關系把他給弄了出來。

可是之后，張浩的病情卻越來越嚴重，幻視、幻聽、狂躁，經常自言自語，大吼大叫，摔摔打打，還有非常嚴重的暴力傾向。

被他父母關起來后接觸不到外人，他就會傷害自己，所以他父母把他的房間布置得像一個安全屋，沒有一樣鋒利或者堅硬的東西。

眼見過了這麼多年，張浩的病情不僅沒好，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少，張浩父母絕望了。

可是張浩是獨子，他沒了，張家就絕后了，所以劉姨夫婦才決定要趕緊給他娶個媳婦留個后。

兒子沒指望了，有個孫子也成。

但是張浩精神病的名頭在附近十里八鄉早就傳遍了，哪怕他家條件不錯也沒有人家的女子愿意嫁過來，卻不知被我繼父陶建國哪里打聽了來，雙方一接觸，就把事情給定了下來。

張浩時常處于一種狂躁的狀態，發病的時候會攻擊身邊的所有東西，我被鐵鏈限制住了活動范圍，無處可躲，經常會被他打得鼻青臉腫。

有好幾次，要不是劉姨他們突然上來制止，我感覺我都要被打死了。

我身體上的傷幾乎沒有消失過，我的腦袋也被打得出了問題，越來越沒辦法清晰地思考了，我的眼睛也經常腫得看不清東西。

唯有一點幸運的是，張浩他從來沒有在那方面碰過我。

我按著劉姨端過來的一日三餐，和從窗簾留下的那一絲縫隙中透進來的暮光晨光而計算時間，如今，墻壁吸音海綿上被我指甲劃出的痕跡已有長長短短 97 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