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結合這段時間王媽打電話來的內容，梁云霆只覺得頭疼欲裂，幾次想要掐斷，但最后還是接通了。

“梁晨他又怎麼了？”

“小少爺早上摔了粥，之后就一直反鎖著房門在臥室里面哭，我們哄了半天，小少爺都不開門。”

自從岑落雪離開，梁晨這個本來就被慣壞的孩子，性格越來越無法無天。

家里的傭人和保姆奈何不了他，只能打電話來詢問梁云霆的意思。

王媽的聲音有些躊躇，“先生，我們擔心小少爺會出什麼狀況，想著要不要直接把臥室的門給……”

梁云霆用力按了兩下太陽穴。

“把門給拆了，他什麼時候好好吃飯，再什麼時候把門被裝上去。”

……

岑落雪陪著郭教授說了許久的話。

他們五年都沒有見面，眼下心結結開，自然是有說不完的話的。

“當年，要不是因為……”

郭教授說到這里的時候又止住了話頭。

他不是不聽人情世故，岑落雪現在想通，估計就是因為在感情上門受到了重創而心灰意冷。

現在他沒必要去揭露傷疤。

搖了兩下頭，郭教授嘆氣，“落雪，你是個很有靈氣和天賦的孩子，當初你的實驗如果繼續推進下去，我相信現在已經有結果了。”

郭教授的語氣中還帶著強烈的惋惜。

岑落雪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實驗。

她曾經跟著師兄師姐參與了腦科學神經研究項目，并且在短時間內就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如果實驗成功，他們將會名留青史。

但岑落雪中途退出了項目。

那時梁云霆生活和事業都遭受了巨大的變故，酗酒成癮，甚至某一天的傍晚，她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說梁云霆出了車禍，正在搶救。

而她是梁云霆通訊錄上面唯一聯系得上的人。

梁云霆住院期間的情緒依舊不穩定，趕走了好幾個護工，只有她去照顧的時候才勉強的平靜下來。

也因此，她沒辦法再集中時間和精力在實驗上，好幾次差點犯了最低級的錯誤。

于是在一周后，岑落雪提交了退出項目的申請。

就在她給梁云霆辦理出院手續的那天，項目的投資方因為遲遲沒有得到滿意的答復，取消了對項目的資金供給。

在絕對的現實面前，一切的能力和滿腔熱血都是徒勞。

不到兩天，項目便無法再進行下去。

在這五年里面，岑落雪時常會想到這件事情。

她是后悔和自責的。

可已經無濟于事了。

發生過的事情無法挽回，再怎麼彌補也都僅僅只是心理安慰罷了。

這會聽到郭教授再提起，羞愧難當地垂頭。

“老師，對不起……”

除了道歉，她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

郭教授說起這件事情，并沒有要責怪岑落雪的意思。

沒有任何一個項目是離了個某個人就徹底無法運作的，當年岑落雪選擇離開，他們雖然不舍，卻尊重。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要走。

只是偶爾回想起來的時候，發現記憶中那個在實驗臺上陽光明媚的少女已經被生活打平了所有的棱角，忍不住的會懊悔。

如果當初不讓她離開就好了。

至少她的生活會比現在好上許多。

“辰乾，我記得你打算在這里做一個腦科學神經方面的研究項目？”

他們說話的時候，司辰乾就安靜地坐在另一側沒有打擾，這會聽到郭教授提到他，回應了一句。

“是，目前還在準備階段。”

設備和實驗室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但是參與實驗的人員卻遲遲都沒有確定下來。

“不如讓落雪也跟進你的實驗，她五年沒有接觸這個行業，光是看書，進度還是太慢了。”

“老師，我落下的功課和知識實在是太多了，貿然跟進實驗只怕會拖后腿。”

岑落雪下意識地拒絕。

由司氏集團發起的研究項目，參與進去的都是醫學界的翹楚，她大學時期的那點成就，只怕是班門弄斧。

“的確。”

司辰乾在旁附和了岑落雪的這句話。

一時間，岑落雪的臉色有一瞬間的慘白。

但很快就被她遮掩了過去。

師兄前幾天說的話果然是不作數了。

司辰乾的視線不動聲色地從岑落雪臉上收回，繼續剛才的話，“五年前岑師妹參與的項目我看過，如果你有重啟的想法，我可以以個人的名義出資實驗。”

剎那間，岑落雪只剩眼底的錯愕。

原來他當初說的出資是這件事情嗎？

“師兄是想要我做項目的負責人？”

“是，”司辰乾承認，“當年是因為你的實驗數據，才使得項目被推進，你做負責人，再好不過。”

郭教授這會也笑瞇瞇地看著岑落雪，“落雪，項目暫停也有暫停的好處，至少你們會少走一些彎路。”

岑落雪是心動的。

但她當才拒絕的理由也是發自內心的。

她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拒絕參與實驗的能力。

病房內安靜了數秒。

司辰乾和郭教授都在等待她的答復。

更準確的說，是期待。

他們都不太想聽到從岑落雪口中說出否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