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她的確被傅征的這幾句話給說動了，可是還不至于直接就跟他走。

在燕綏無言間，傅征突然悶哼一聲，緊著一口熱血吐在火堆旁，火光照的地上的斑斑血跡隱隱發光。

“征！”燕綏連忙撤離他的懷抱，卻見他雙目緊閉，眉頭也皺起，似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她慌亂的撤了手去擦他唇邊的血：“你怎麼了？”

傅征無力似的搖搖頭，并未回答。其實在來的途中他太過心急，不小心從馬上摔了下來，撞到了石頭，但是怕追不上燕綏，只能忍著疼痛上了馬繼續尋找。

一路的顛簸加上受了傷，他差點以為自己又要倒在尋燕綏的路上。

“你……你等等。”燕綏扯過自己的包袱，略微有些慌亂的將手帕拿了出來，轉而幫傅征擦去下巴和唇邊的血。

傅征無言的看著她，火光映的她雙眼很亮，而那雙亮晶晶的眼神中也滿是擔憂，也可以看到他自己。

傅征有種喜極而泣的心情，燕綏還是愛他的，只要她還愛他，哪怕摔的再重他也愿意。

他又握住燕綏的手，聲音沙啞的好像不是他的一般：“綏兒，你跟我回去吧。”

燕綏聞言垂下了眼簾，半晌才緩緩道：“征，你是一定要回去的，你擅離職守，皇上已經降了你的職，你若再在次逗留，那傅太傅又怎麼向皇上交代？”

而后，她抬起頭認真的看著傅征：“回去吧。”

第四十四章 矛盾未解

一時間，周圍只有火堆中柴火輕爆和外邊兒寒風吹的聲音。

燕綏打定主意是不回去了，但她也不能讓傅征跟著自己亂逛，他有官職在身，若皇上下旨讓他回去他依舊不回，便是抗旨，饒是傅太傅也不一定能保住他。

傅征拳頭緊握，握到微微發抖才開口：“好，我回去。”而后他立刻攥住燕綏的手臂，又道：“綏兒，你等我，不出兩月，我一定會來找你。”

燕綏卻有些生氣，傅征這話不就是在說他回去的目的就是征官嗎？

她蹙著眉：“不出兩月你就來找我？將來文武百官想征官就征官，朝中還有人嗎？而且你想想傅太傅，他已年邁，你能狠心拋棄他嗎？”

“那你跟我一道回去。”傅征又是不肯讓步，雖然面容有些憔悴，但是依舊是一副強硬的態度.

燕綏突然有種感覺，他們現在都好像以前變成了從前的對方。

兩人又是無言一陣，最后燕綏做出最后的讓步：“好，我和你一起回去，但是我不會久留的。”

京州離京城很近，來回不過一個半時辰的路途。

傅征抿抿唇，許久才點頭道：“好。”

只要燕綏同他一路回去，他有的是方法讓她留下，若她不肯，他也鐵了心要跟她一道走。

燕綏嘆了口氣，這輩子真是從七歲開始就注定栽在傅征身上了，哪怕經歷了那麼多，最后還是敗給了他突然的倔強和執著。

“綏兒。”傅征喘了口氣，緩解了胸口和背部的疼痛繼續道：“我倒是要感謝清玉，是她讓我第一次意識到你對我有多重要。”

“清玉？”燕綏一臉迷惑，這個名字很陌生。但是轉念一想，傅征從來不會隨便結識什麼女子，如果不是蘆風鎮那個大夫的女兒，便是京城之人，或者就是泉音詩社那個彈琴的女子。

想到這兒，燕綏的表情立刻垮了，若是她沒想錯，曾經傅太傅說娶平妻一事，傅征若是同意，恐怕娶的就是那女子。

傅征見她一臉不滿的模樣，輕笑道：“她說你早已是我心中抹不去的牽掛，我每次聽她撫琴，說的都是關于你。”

他與清玉說話，三句話有兩句話都離不開燕綏，縱使嫌她不好，清玉也并未從他眼中看出一點厭煩。

燕綏愣了一下，表情依舊沒有舒展開。那時她和傅征到底是夫妻，哪個妻子看見丈夫和別的女子談笑風生會處變不驚的。

“征，你和小時候一樣，還是那麼招人喜歡，不管在哪兒是如此。”燕綏話中有話，言語中帶著幾許諷意。

而在傅征聽來，她的語氣中反而滿是醋意，他不由得笑了：“小時候別的女孩接近我，不都是被你嚇走了嗎？”他是不知道陸北塵說的那些，但是燕綏嚇走他身邊的女孩他是知道的。

燕綏有些尷尬的低下頭，隨即傷口的疼痛讓她連聲苦笑：“現在不行了，我現在是‘獨臂客’了。”

其實她有想過，如果再有戰事，她心中還是想去征戰沙場，只剩下一只手又如何，她還可以拿劍拿刀去殺敵。

但是現在的傅征，他還會像從前那樣反對她上戰場嗎？在這一點上，他們還有著無法緩和的矛盾。

第四十五章 戰事再起

傅征看著她空蕩蕩的左袖，疼痛許久的心只有滿滿的憐惜。他拉過她的衣袖，輕聲細語：“放心，你還有我，我會照顧你。”

同樣是“照顧你”三個字，從傅征嘴中說出來燕綏并無半分抗拒。而聽到陸北塵說，她只覺得苦惱，心中雖然對陸北塵有些愧意，不過她并沒無后悔。

兩人相擁而眠，他們也從未覺得離對方這麼近是如此溫暖，就算火堆已經熄滅，他們竟也感受不到一絲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