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霍晏司關掉電視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進廠吧！”

“好。”宋溪曼應道。

他把司機叫回來，車子開到廠門口卻被攔了下來。

一個老掉牙的門衛探出頭來。

霍晏司說道：“看這位大爺年齡不小了，咱們下去看看。”

宋溪曼點頭。

她先下了車，霍晏司拿起她放在座椅上的手機，順手幫她調了靜音，下車后把手機遞到她手里。

相信謝斯伯第一時間肯定會給她打電話的。

等忙完事情她再看回放，永遠都找不到看直播時的感覺。

第137章 二十年前的愛囡

宋溪曼正想開口介紹自己，只見看門大爺眼中突然涌起淚水，哽咽地叫：“小、小小姐。”

宋溪曼愣住了。

看門大爺抹了一把眼淚說道：“我等了你太多年了。”

他看了看豪車說道：“把車停在外面，別打草驚蛇，小小姐您跟我過來，我和您詳細說說廠子里的情況。”

宋溪曼點頭，跟著他向保安亭后面走去。

走了一段路，這里越來越偏。

大爺站在平房前說：“您別嫌這地方簡陋，這是我的宿舍，沒有人來打擾，清凈。”

他拉來兩把椅子，放在雨棚下，說道：“小小姐，您坐。”

宋溪曼和霍晏司坐了下來。

大爺習慣性地坐到他的小馬扎上，滄桑的眼睛望著她說道：“小小姐，我是您母親家族的家生子，我叫程福，我們家生子出生，除了在程家繼續為仆之外，還會管理程家的產業。二十年前，我是愛囡的廠長。”

宋溪曼愣了一下。

程福望著廠區的方向繼續說道：“我的爸媽都在程家為仆，全部都死在了二十年前的那場意外中。”

宋溪曼看著他，眸中露出一股說不出的情緒，悲哀、隱痛……

霍晏司抓住她的手捏了捏，復又松開，安慰她。

宋溪曼回過神，輕輕地開口，聲音略啞地說：“節哀。”

程福艱難地笑了，說道：“小小姐，我們家生子就是為主家而生的。”

宋溪曼問他：“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程福說道：“那天我只知道小姐不知道因為什麼突然要生了，當時我爸給我打電話說他們都要去主宅幫忙，讓我隨時等著接聽電話幫忙，后來就沒信了，我打過去電話也沒人接，天亮后，就得到了人全都沒了的消息。”

他說這些事的時候，臉上帶著天塌了的表情，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一天。

他神情痛苦地說：“后來我想進莊園，就進不去了，當時莊園已經被封鎖，后來宋志邦回到莊園后，就禁止一切程家的家生子回來。愛囡工廠由王淑琴的娘家人接管，我當時離開工廠，過了幾年老了一些又偽裝了一下，回來看大門，一直干到現在。”

宋溪曼問他：“您今年多大了？”

程福說道：“我今年五十六。”

他的情緒突然有些激動，再次哽咽地說：“小小姐，我等了您二十年啊！”

宋溪曼的內心無比悲慟，這位程福看起來得有七八十了，萬萬沒想到他才五十多歲，他的青春和人生全部都奉獻給了程家。

程福用手背沾了沾濕潤的眼，收起激動，壓低聲音鄭重地說道：“小小姐，這麼多年我和廠里的老人在不起眼的崗位盯著宋志邦和王淑琴。宋志邦通常不過來，他只要廠里的錢。王淑琴的親戚當了廠長之后，就開始悄悄地把廠里的錢倒騰給王淑琴，所以王淑琴經常會過來。”

宋溪曼萬萬沒想到還能查到這樣的事。

程福建議道：“小小姐，現在廠長不在廠里，就快要天黑了，咱們不如等到天黑，我關了監控帶您巡廠。等您拿到證據，必須得把屬于自己的錢拿回來。”

“行，就聽您的。”宋溪曼說罷，又問：“福伯，您應該結婚有孩子了吧！”

畢竟出事的時候，他已經三十六了，應該有孩子了。

程福長長地嘆氣說道：“時代不同了，我老婆不是程家的家生子，出事之后，我不可能放下仇恨，但我老婆和孩子不愿意，她和孩子離開了我。”

宋溪曼說道：“她們沒有錯。”

程福有些懷念地說：“小小姐，程家對我們家生子來講，就像是一個大家庭，我們是很有安全感的，你永遠都不用擔心有吃不上飯的那一天，也不用擔心什麼車啊房啊，兒子沒錢娶老婆這種事，自己不操心，別人也會幫著你操心的，我們雖然會有摩擦，但我們心都是在一起的。”

說到這里，他又道：“對了，外面還有很多對您忠心耿耿的家生子等著您回來主持大局，有時間我把他們帶到您的面前。”

宋溪曼點頭，說道：“這些年辛苦您了。”

“不辛苦、不辛苦，這不都是應該做的嘛！”程福木訥地說著，低頭又用手背沾了沾眼睛。

天色暗了下來，程福站起身說：“我去看看工人都下班沒有。”

他走開之后，宋溪曼斂著眸，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霍晏司低聲說道：“以后等你重建了程家，就把這些人找回來。”

心里有了寄托，她在山下的留戀就會多一分。

他想把她留在人間，想讓她過上和山上一樣無憂無慮的生活，不是讓她來受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