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把魏家的勢收到自己手里，齊戎策是很樂意的。

崔晚棠忍不住道：“這樣子用人好危險，一不小心就會被反捅一刀。”

她不大理解，正常人應該都是用可信、忠誠的人才對。

宋彧道：“世間沒有完完全全可信且忠誠的下屬，人性是最捉摸不定的，于當權者來說，只要能用便是得用的下屬。”

就像皇帝不會不知道哪個是奸臣，但若是那個奸臣于他來說有用，那就是合格的臣子。

這便是齊戎策權衡者的心態。

寒門難出貴子，還是有名師大儒教導的貴子，他怎麼可能舍得宋彧，更別說，得一個宋彧，或許還得公孫止。

四皇子定然滿意。

所以有齊戎策在，宋彧就不擔心魏盛要除去他這個禍患。

崔晚棠問：“你那次就給他留下可以拉攏的印象了？比如戀慕權勢？”

不然宋彧怎麼確定齊戎策會在魏家那里保他。

“我本就戀慕權勢。”宋彧低聲道。

他只是給齊戎策展示了真實的一面罷了。

崔晚棠愣了下，“所以你進京前就考慮好魏家的事了？”

宋彧道：“林俊豪身死，齊三郎知曉我的存在，那我進京勢必會接觸到林斌，接觸到魏家。”

“我當時并不知道娘子與世子的關系，而齊戎策已知曉我的存在，我不得不考慮進京后如何面對魏家，才能夠順利在京中考試、立足。”

否則一旦林斌注意到宋彧，那只要往魏家隨意說兩句，宋彧可能就在京城待不下去。

死亡谷是前朝勢力，不能入駐京城，而宋彧面對魏家就仿若蚍蜉與大樹。

他只能先手示弱，假意忘記父仇，向齊戎策投誠。

而齊戎策不管宋彧是真忘記還是假忘記，只要宋彧忘記，他就會用宋彧。

宋彧笑道：“但是如今有世子在，其實那些便不用考慮了，我是沾了娘子的光。”

之所以考慮那般多，是因為他原先只有自己一人。

然而有秦望笙在，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崔晚棠有些不好意思，她昨日動手時也是滿腦子啃師父的老，她師父可真不容易。

她抿了下唇，想到好在有師父在，不然他們多憋屈呀。

她突然對宋彧笑道：“那你更喜歡權勢還是更喜歡我呀？”

宋彧道：“你。”

崔晚棠頓時眉眼彎彎，笑得好看，“嗯，猜到了。”

宋彧也不由笑了起來，“就這麼確定？”

“就這麼確定！”崔晚棠摟住他的脖子點頭。

*

同宋彧所說的一樣，下午的時候，霓裳樓的管事便上了門，點頭哈腰道歉還送了一堆禮。

管事才走，秦望笙帶了一群紈绔打砸了霓裳樓的消息便傳來了。

“嗯…聽說，世子爺帶著好友們在霓裳樓的樓下轉了好幾圈，樓里也沒有姑娘出來請他們上樓討論詩詞。”

“世子爺說，霓裳樓里的那些個姑娘都敢勾引有婦之夫，卻還敢看不上他們，是嫌棄他們不通文墨什麼的……”

“然后那些個公子們就氣得帶人把霓裳樓給砸了。”

明三認真回稟了下下午這城南大街發生的事。

錢子安張了張嘴，忍不住道：“世子爺威武。”

宋彧也是點了下頭。

沒想到世子這般肆意，叫人羨慕。

看樣子他不用在意魏家了。

崔晚棠卻是氣鼓鼓道：“他怎麼能這樣！”

“啊？”錢子安看向崔晚棠，“做得很好啊…”

“他竟然不帶我玩了！”崔晚棠委屈道。

這種熱鬧事，她師父竟然沒有帶上她，就算她不能參與，至少讓她遠遠看個樂呵也好啊。

過去坑蒙拐騙…不，是普及知識賺點錢的事，明明都是他們師徒一起做的。

現在又有這種事，他卻不帶自己了。

還得聽明三給她匯報情況。

崔晚棠莫名心里有點失落。

第133章 力拔山兮氣蓋世

齊戎策的馬車要駛入桃李巷時，正好聽到此事。

他愣了會，隨即輕嘆：“世子行事倒總是這般灑脫不羈，叫人羨慕。”

他眸光微動，心念道，看樣子這秦望笙倒是真的在意宋彧夫婦。

只是這般的話，宋彧到底還是冠了漠北王府的名頭，他要再思量下，不好如此直接接觸宋彧了。

“停車，”他喚了聲，隨即又道，“先回吧，改日再來。”

*

“笙哥，砸樓的感覺太爽了！”

“可是這霓裳樓，背后還有不少大官在呢。就連我爹還老是去霓裳樓聽曲，我現在有點怕回家被我爹揍……”

喧嘩的酒樓里，來來往往都是客人。

二樓某處貴人包間內，七八個穿著富貴的青少年，正圍著秦望笙說著話。

他們的面上還帶著些潮紅，是激情未消退的樣子。

秦望笙坐在蒲團上，屈著條腿，持著酒壺晃了晃。

他瞥了眼面前的小弟，道：

“慫什麼？咱們都被人欺負了，還不興去找回場子啊。”

“再說了，你們啊，就是沒認清自己的優勢。”

“就說你，葉小寶，你一回家就去和老太君哭，就說那些花樓娘子嘲諷你看不起你，有多委屈就說多委屈，看到時候是你爹揍你還是你奶揍你爹。”

這些個紈绔小弟，多是被家中婦人寵著長大的。

就比如這個葉小寶，身份也不一般，他是兵部尚書嫡出的小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