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典禮一片哀嚎。

可侍衛都是貴妃的人，無人肯出手幫他們。

貴妃得意大笑，逼著皇帝交出玉璽，傳位給我。

趁她高興，我將一杯酒遞到她唇邊，輕聲道：「恭喜娘娘。」

她興奮到極點，根本沒有注意我。

就著我的手飲下一杯。

等她回頭想看遞酒的人是誰時，我猛地一推，她從最高臺瞬間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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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斷了兩條腿，卻沒有咽下氣，直勾勾地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你，不想活了？」

我慢慢走下來，蹲在她身邊，晃了晃空酒杯。

「這里，我放了母蠱。」

我笑著道：「還有四天，我會好好折磨姨母，一定會讓你在四天內，帶著母蠱咽氣的。」

她氣得唇角顫抖，而后卻哈哈大笑起來。

「果然還是像你的蠢娘一樣！母蠱可是有兩個，殺了我，四天后你必死！」

我并不意外，可我本也沒想多活。

愛我的、我愛的都死了，我沒有活著的意義了。

我玩味地看著她：「怎麼，姨母不想看著人狐族光復天下了？忍心讓我死？」

「呸！光復的天下沒有我，還有狗屁用！」貴妃面目猙獰，終于暴露了野心。

她大笑著拔下一根金簪刺向我，我輕易躲開，反手把金簪推進她的脖子。

她嘴里冒出了很多血，瞪大眼睛咽了氣。

我站起身，踢開她的尸體。

她死得太容易了。

可惜，我沒有更多的時間折磨她了。

我也要死了，我要回到西山，死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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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獨自一人離開了。

至于皇室之人，那些祭祀大典上的人。

本就是昏君奸臣，如今這樣死了，對天下而言倒是少了一場紛亂。

月落之后有太陽，夕陽下山有月光。

這世上，烏云總會散開，光明總會普照。

不必由我這樣一個將死之人來操心了。

我也不想去找另一只母蠱了，我并不懂醫毒，找也找不到。

我出了京城，城門口停了一架馬車，是云鶴。

他手中拿著一葫蘆酒，遠遠看見我揮了揮手。

我走過去，淡笑問他：「打算去哪里？」

他也笑笑：「無處可去了，你呢？」

「我也是。」

我們相視一笑，他舉起一只酒杯給我。

「同是天涯淪落人，以后不會再相逢, 走之前敬我一杯酒好嗎？」

我用酒杯碰了碰他的酒壺，一飲而盡。

而后從懷中把木雕給了他：「這是我姐姐很喜歡的東西，留給你做個紀念吧，她會開心的。」

說完, 我頭也不回走了。

他沒再攔我，我獨自找了一匹馬, 三日后回了西山。

我用一日時間，把從京城帶回來的姐姐尸骨和那靈狐骨頭都埋在了一處。

而后在那一處邊上挖了個坑，躺了進去。

算算時間，該是最后一晚了。

我數著時間, 看著最后的月亮, 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

我又睜開了眼。

頭頂上，是初升的太陽。

【正文完】

 

番外 1:

我又看到了很多天的太陽和月亮。

我知道, 我不會死了。

我想起了云鶴，還有分別時他那杯酒。

他懂醫毒, 找到母蠱是有可能的。

我離開了西山, 四處找他。

很多年后，我又走到了京城, 這時天下已經換了新的掌權者，京城一片和諧。

我在京郊住下, 那里有一片梨花樹。

梨花, 是我姐姐從前最愛的花。

我在那附近住下，卻恰逢一場暴雨。

暴雨下了十日, 沖開了土壤。

天晴后，一棵最大的梨樹下，暴露出幾根白骨。

是人的手骨，攥成了拳頭。

骨頭中間, 是一顆小木雕。

番外 2：

皇帝還是太子時, 就知道人狐族還有女人存活。

他默許了，并要求那人挑來幾位送進東宮。

那人挑了我的母親和另一位姑娘。

娘親卻在御花園被醇親王看中，偷偷帶回了府。

娘親本想輔佐醇親王即位, 卻沒料到，姨母嫉妒娘親，故意去勾引醇親王, 還讓尚為太子的皇帝見到了娘親。

皇帝對我娘親一見鐘情，不惜用下作手段殺了醇親王和先皇, 自己即位, 強搶了娘親進宮。

進宮的時候, 娘親就已經有了我。

她與皇帝虛以為蛇并非戀愛腦, 只是為了腹中孩子能平安活下來。

可姨母竹籃打水一場空, 又設計讓皇帝發現娘親的金瞳，逼得娘親為保護我們不得不離宮, 又被追兵逼迫跳崖而死。

而姨母卻躲到了西域，成了西域進宮的妖妃。

她聽聞西山有靈狐后，便知道娘親當日一定在西山有血脈留下。

因為靈狐只會守護人狐族的人。

她一把火燒了西山, 也只是為了斬草除根。

她從沒想過人狐族光復。

她想要的，只是一個人稱霸的野心。

與那個昏庸皇帝，沒什麼不同。

-完-

落墨染卿衣